12月4日凌晨4点，室外寒风凛冽，冻得站不住脚。此时，大街小巷还躺在寂静的黑夜里，多数市民在温龙八国际暖的被窝中睡梦正酣。而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已灯火通明、人头攒动，一群人早早地开始了与生活的交手。

　　忙碌属于凌晨4点的水果批发市场。街道上早已停满了货车，从四川、福建、云南等地来的水果运输车，夜里12点陆续抵达。摊贩们不断地搬货、卸货、扛货，忙得热火朝天。市场里面更是水泄不通，随时都可能有水果筐从你身边擦肩而过。问价还价的交流声、手机收款到账的提示声、三轮摩托车的轰鸣声……各种声音夹杂，渲染出济南城内最具烟火气的一隅。

　　早起的堤口路市场商户和采购商在灯下忙碌的身影，与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。这样的场景，对主营鲜果批发的商户米广辉来说再熟悉不过。

　　12月4日凌晨4点，寒夜未尽，身材魁梧的米广辉，穿着及膝的棉袄，围着宽厚的围巾，搬起一筐筐葡萄来很是麻利。“一两点就要开始忙了，干这行，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。现在天气还算可以，再过几天，一个棉袄可要冻傻哩。”米广辉说着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，寥寥数语，电话那头的订单也收入囊中。在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刻，他已记不清打过多少电话。辛苦与欢愉的交织，让米广辉步履不停，生活也渐渐折射出绚丽的光。

　　2000年，米广辉从内蒙古来到济南，白手起家干起水果批发。今年43岁的他在堤口路市场已小有名气，前来采购的多数是老客户，年销量也比较可观。他的店铺当天进了数百箱不同种类的水果，其中新采摘的草莓有500多盆。米广辉介绍，“这些草莓是在董家直采的，前一天下午农户开始采摘装盒，深夜装车送货，凌晨开始销售。草莓对保鲜程度要求很高，必须当天售完。”这场与水果抢鲜的比赛，米广辉总能拔得头筹。

　　凌晨1点是米广辉手机闹铃响起的时间。起床后，他便要一头扎进寒夜里，与生计撞个满怀。通常米广辉要一直忙到上午10点左右。三四个小时之后，他会再次踏上进货的路途，准备下一日的营生。“一天休息4个小时吧。”他说，连轴转的日子虽然累，但是为了保障大家入口的水果新鲜，付出非常值得。对米广辉而言，干这一行已经习惯了，不管寒冬酷暑，只拿黑夜当白天。

　　凌晨5点，在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，水果零售商刘千许正在采购葡萄、草莓等水果。这个时候的水果市场算是真正“打响了战争”，各大小超市的采购人、商贩拿着采购单，淡定地游走在水果市场，他们就是这里的金主。刘千许告诉记者，自己经营着一家小超市，由于路途较远，每天凌晨3点就出发前来采购。“一定要赶早，早上的水果才够新鲜。等会还得回去准备开张呢。”作为老客户，刘千许对米广辉的生意赞不绝口：“他的水果新鲜、品种齐全，能保证品质，价格也比较低水果。他的货，我放心。”

　　把新鲜的水果运往百姓餐桌的最后一公里，还缺不了像王宏志一样的终端经销商。王宏志是一家社区便民果蔬店的采购负责人，如同往常一样，凌晨4点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。他周旋在市场内多个档口之间，流利地和批发商砍价，“太贵了，60元一筐卖不卖”。对于砍价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。能“砍龙八国际”下多少，在批发市场，只看你要的数量够不够多。把控水果的品质，王宏志也从不马虎，每次都会随机打开包装现场品尝，确保口感和新鲜度都满意后，才放心装车运往社区。

　　“像草莓、砂糖橘之类的应季水果，都是目前需求旺盛的产品，社区水果店的销售量也比较高。”王宏志有自己的车队，两辆厢式货车每天凌晨来堤口路进货。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采购，王宏志的货车里装满了大约两吨果蔬产品。尽管室外气温已是零下6摄氏度，王宏志的额头还是渗出了汗珠。

　　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分为鲜果区、干果区、大宗商品区。在鲜果区的另一个档口，杜现红家的爱媛橙一筐一筐整齐地摆放着。爱媛橙是杜现红摊位上的主推品，目前正是销售旺季。“来我们这里采购的商户很多，包括济南及周边地区的零售商、生鲜超市等，我们这里货源充足，能供应得上龙八国际。”50岁的杜现红身材微胖，驾驶着三轮摩托车为采购商来回送货，还不时停下与其他商户交谈龙八国际。尽管已连续工作多日，杜现红的嗓音依然响亮有力，丝毫未显疲态。

　　杜现红在水果市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年，早已把凌晨卸货当作日常。“几乎365天不间断，节假日也会留守市场，保证24小时运转。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为居民的果篮子保供应，自己的努力很值得。”杜现红说，自己与妻子共同经营着档口，互相扶持，彼此温暖。忙于奔波的日子不算清苦，但唯独少了对孩子的陪伴。如今一双儿女也已长大成人，一个成家，一个大学在读。日子对于杜现红来说，过得越来越有盼头。

　　人生哪会没有遗憾，只不过为了生计，偷偷藏在心底罢了。大概市场里每个披星戴月的人，都藏着厚厚一叠关于遗憾的故事，在日子的追赶下，来不及翻看。

　　米广辉的遗憾来自唯一的儿子。“上一次见到儿子还是四年前，当时送他去上大学。”一晃四年过去了，父子俩只能通过电话视频互诉思念。两年前，米广辉的儿子立志保家卫国，选择了参军。在儿子新兵入伍，身着戎装、戴上大红花告别家乡的那一刻，米广辉也无法到场。“人总要向前看的。”米广辉说。

　　能把日子过得滚烫的人，自然少不了对未来的热忱希冀。米广辉说，他要继续扩大经营规模，建立起产、供、销一体化的产业链，带动产地农民更多地融入到产业链中蔬菜，让百姓吃得健康、吃得实惠。杜现红则说，目前电商很受欢迎，对线下水果销售带来一定的冲击，希望能拓展水果销售平台，吸纳新的消费群体。

　　凌晨4点，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东门口往北一点，有一家包子店，里面已经传出阵阵香味，门口桌上摆放着新鲜出炉的包子，热气腾腾……这大概是给市场里早起的人带来的最大慰藉。

　　有人说“没见过凌晨4时的街道，就不足以谈论人生”，也有人说“如果哪一天你累了、倦了、不想上班了，就去凌晨的水果蔬菜市场看看”。比起凌晨4点的街道，凌晨4点的水果市场，更能让你看清生活的真相。

　　记者:赵珊珊 摄影:王汗冰 摄像:王汗冰 剪辑:徐超 校对:杨荷放 编辑:刘梅梅